东北地域铸造了东北流亡作家的雄强气质。许多学者都论述了东北流亡作家的壮美的美学特征。人物塑造的雄强有力是东北流亡作家大体一致的审美风格。王统照、巴人认为端木蕻良的作品具有雄浑、“直立”的审美风范。周立波认为罗烽、舒群的作品中的人物具有雄强的性格。骆宾基在《萧红小传》中认为萧红表现出了“关外妇女那种常见的雄浑气质”。这种雄浑气质直接影响了她的创作,正如鲁迅评价的,她的创作有“越轨的笔致,力透纸背”。
在人物形象上,东北流亡作家塑造的民众充满了英雄豪气。东北流亡作家生长于白山黑水中,他们真实地反映东北地区的民众,导致他们的创作也充满了英雄豪气。东北流亡作家塑造的人物没有显示出无力和渺小,人的感性没有受到阻碍,人与其内容是同一的,人把握了客体。东北流亡作家的这种鲜明特异的风姿是国内其他地区少有的。
东北流亡作家的作品中的人物都具有强悍、雄强的特征,充满了野性美。受生活场域的影响,为了适应恶劣的自然环境,只有强壮的人才能在这片蛮荒的土地上生存,这决定了东北流亡作家创作人物的审美标准不是文弱的求取功名的书生,因此,东北流亡作家的作品中男主人公往往身材高大,坚强有力。《边陲线上》中的老张有着肌肉强健的臂膀,阔大的胸部。罗烽《旗手》中的周长江是个壮汉,就是性情过于倔强了,人们比喻他是一只顽强的熊,因为一只熊被猎人用尖刀划破肚皮,而至肠子流露时,它还要自己撕扯肠子,抛到一边去,继续跟猎人决斗。端木蕻良常常回忆起家乡那万里的广漠,无比的荒凉,那红胡子粗犷的大脸,哥萨克式的顽健的雇农,蒙古狗深夜惨阴的吠号,这些都给人一种雄浑的美。《科尔沁旗草原》中的大山是强悍形象的典型代表。“父亲,这时,是一只伏在草莽里的受伤的猛虎,用着自己灼热的舌头,舐着过去的疮口。”[6]端木蕻良在《科尔沁旗草原》后记中写道:“我每一接触到东北的农民,我便感悟到人类最强烈的求生意志。我每看到那戴着貉皮的大风帽的车老板子,两眼喷射出马贼的光焰,在三尺厚的大雪地里,赶起车,吆喝吆喝地走,我觉得自己立刻健康了,我觉出人类无边的宏大,我觉出人类不可形容的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