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张报上的社论,我就看过了三遍,最后我用墨笔把说理动人的句子圈点了起来。其实我对这国家大事,倒不那样操心,只是太太带老妈子买小菜去了,让我等得太无聊。”说着,打开抽屉,取出纸烟听来敬烟。他又呵了一声道:“你戒了纸烟,还是抽一支吧,不抽烟岂不更无聊?”我笑着让他坐下,问道:“你怎么老说无聊的话?以前你太太没来,你一个人住在旅馆里,你说无聊,还情有可原,现在……”士干和我排坐着的,他伸手按住我的手,把头就过来,对我耳边低声道:“现在我感到太太没来以前,比如今舒服多了。我回来了,她天天照例是不在家,而……”他没有说完,笑着摇摇头。我笑道:“总是在外面打牌,而你又不能劝阻她吗?”士干笑道:“还不光是这个。消费方面,也感到家在故乡和家在重庆,有十与一之比。假使太太在故乡没有来,我每月寄百十元钱回去,家里要过极舒服的日子。现在重庆这个家,每月是一千五百元到两千元钱的开支,家里老太太,按月还要寄百十元去。加上各种应酬,简直不堪想象。原来是在南京积蓄的几个存款,带到重庆来,按月补贴早用光了。这次过年,不是武公送我两千番,就是个大问题。”
我笑道:“你倒有这老上司帮忙,好在他们也不在乎。”士干道:“不在乎?现在除了两种人,靠俸给生活的人,谁不是贴本?武公的就每月由八千贴到两万。”我道:“你说的两种人,是哪两种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