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她已经化为尘土,或者连尘土都不如,那你又会梦见什么呢?”我问道。
“梦见跟她一起化掉,而且还会更加幸福!”他回答说,“你以为我会害怕那种变化?在我掀开棺盖时,我原以为会看到这种变化,可是让我感到高兴的是,她的这种变化要等我去了才一起开始。而且,除非在我脑海里清晰地印入她冷若冰霜的容貌,要不那种奇异的感觉是很难消除的。事情一开始就很怪。你知道,她一死,我简直发疯了。我每时每刻都祈求她回到我身边——她的灵魂——我深信有鬼魂,相信鬼魂能够而且确实存在于我们中间!
“她安葬那天,下了一场雪。晚上我去了教堂墓地。寒风刺骨,阴冷如冬——四周一片凄凉。我不怕她那个浑蛋丈夫,这么晚了还会到那种偏僻地方去游荡,也不会有别的人有事去那儿。
“只有我孤单一人,我想到那两码厚的松土是我们之间的唯一障碍,于是我就对自己说:
“‘我要把她再搂在我的怀里!要是她全身冰冷,我认为这是由于把我也刮得冰冷的北风,要是她纹丝不动,那是因为她睡着了。’“我去工具房拿来了一把铁铲,用尽全力挖了起来——铁铲挖到了棺木,我就改用双手来挖。钉子四周的木头开始发出咯咯声,我眼看马上就要达到目的了,突然听到上面好像有人发出一声叹息,就在墓地边上,而且俯下了身子。‘要是我能撬开这盖子,’我咕哝说,‘我盼望他们能铲土把我们俩一起埋住!’说着我更加拼命地撬着。接着又响起一声叹息,而且近在耳边。我几乎感到那叹息的暖气替代了夹着雨雪的寒风。我知道我近旁并没有有血有肉的生灵,可是就像你感到黑暗中确实有人走过来,但又分辨不出一样,我分明感到凯茜就在近旁,不是在我下面,而是在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