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的朋友老马,马得烈,饱吃了五六碗午饭,刚在亭子间里翻译一首法文小学读本上的诗。
球儿飞上天,球儿掉下地,
马利跑过来,马利跑过去,
球儿球儿不肯飞,马利不喜欢……
……
翻到这里,他就昏昏地坐在那里睡着了,被诗人“笃洛笃洛笃”的一来,倒吃了一惊,所以他的脸色,是十分不愿意的样子。但是和诗人硬了一阵,终觉得硬不过去,只好开门让诗人进来,他自己也只好挺了挺身子,走下楼去办交涉去。
楼底下,是房主人一位四十来岁的风骚太太的睡房;她男人在汉口做茶叶生意,颇有一点积贮;马得烈走到了房东太太的跟前,房东太太才从床上坐了起来,手里还拿着那本诗人何马献给她的《伊利亚拉》,已经在身底下压得皱痕很多,像一只油炸馄饨了。
马得烈把口角边的鼠须和眉毛同时动了一动,勉强装着微笑,对立在他眼底下的房东太太说:
“好家伙,你还在这里念我们大人的这首献诗?大人正想出去和你走走,得点新的烟世披利纯哩!”
房东太太向上举起头来——因为她生得很矮小,而马得烈却身材很高大,两人并立起来,要差七八寸的样子——喜欢得同小孩子似的叫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