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明说真正困扰着他的东西,却反复提到一种神经失调。在我们的谈话中,他不止一次地想要暗示,他对超自然力和魔鬼学的兴趣完全是理性的,他和我一样,本身是不相信这些东西的。而我却认定,他的暗示是虚伪的;他假装以科学的理性来看待这些东西,而实际上他却被这些学说牵制和困扰着,多半是,他对神秘学的研究带给了他假想的恐惧,而他已经深受其害了。
曾令我的雇主如此烦躁不安的声音没有再次出现。我们肯定是在摊开来的阿拉伯狂人的书卷前坐了好长时间。终于,卡恩比好像意识到时间已经不早了。
“恐怕我让你做得太久了,”他略带歉意地说。“你应该去睡会儿了。我只顾自己,却忘了别人并不像我一样,能耗这么晚。”
我和他客气了两句,道了晚安,如释重负般地朝我的房间走去。我好像把我所经历的恐惧和压抑都一股脑地卸在了卡恩比的房间里。
长长的走廊里只亮着一盏灯。灯在靠近卡恩比的房门这边;而我的房门在走廊黑黢黢的另一头,靠近楼梯口的地方。我正摸索着门把手,听见身后有动静,转身一看,只见黑暗中突然从走廊的楼梯口处冒出一个看不清形状的小东西,跳下台阶,不见了。我被吓坏了;因为,虽然只是模糊不清的匆匆一瞥,但那东西比老鼠白多了,形状也不像是一只动物。我不能肯定那是什么,但它的外形就像怪物一样。我站在那儿,浑身抖得厉害,听着楼梯上发出的奇怪的撞击声,好像是有个东西一阶一阶地滚下了台阶。声音很有节奏,并终于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