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袖子挽起来了,小臂包扎着层层纱布。
“五十元就想打发我?你们把我当小孩儿哄吗?我这胳膊是被猫头鹰挠的!皮肉之苦,你们说该论个什么价吧!还搭上我一只心爱的鸽子做诱饵。光我那只鸽子在鸽市起码卖五十元!”
青年不微笑了,大概他认为在策略上已经微笑得足够了。他将烟屁股扔进铁笼,猫头鹰一喙叼起,烫得像人似的怪叫一声。
两个男女又对视一眼,他们终于明白:来者不善,不那么好打发。
那女的赔了个笑脸,以近乎诉苦的语调说:“同志啊,您就多多体谅吧!啊?您刚才也说了,干哪行吃哪行。干哪行的如今都有点儿肥水,可干我们这行,您说叫我们吃什么哪?拍电影的需要我们一只猫头鹰,这对我们是百年不遇的事儿!六百元,上上下下四十来人,您算算我们每个人能分多少呢?给您五十,固然不多,可与我们相比,您是挺多的啦!托这只猫头鹰的福,我们每人能买两只鸡三斤鱼的,乐和乐和。您成全了我们,我们感谢您。您就别跟我们斤斤计较了。啊?另外我们再往您单位写封感谢信,怎么样呢?啊?”她对他“您您”的满怀敬意,如同坐在她面前的是一位伟大的动物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