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传来一声沉闷的爆破。这些年,相邻几个县的发展势头都很猛,只有婺城还插着扶贫碑。德明朝天空吐出一个梨形烟圈,指点江山说,老火车站很快就要搬到郊区去了,新火车站每天会有两趟去上海的高铁,一趟去北京的动车。德明早上邂逅的红唇美女就是坐了二十四个小时的慢车,在老火车站下车的。那时天刚亮,司马玲从出租车上下来,司机师傅帮忙从后备箱拎下两只行李箱。付车费的时候,老司机瞄到了司马玲钱夹里的照片,一个留着三七分长发的年轻男人。发黄的旧照片勾起了老司机的回忆,我年轻时候也剪过和你爸一式一样的头发,不瞒你说,就因为这个发型,我倒了血霉,被判了刑,你爸应该没我这么惨吧?司马玲慌忙收起钱夹,拖上行李走人,刚踏上候车室的台阶,一位红唇美女拦住司马玲,请问去婺城第一人民医院怎么走?
德明又吐出一个双层烟圈,说,你不知道我刚刚握着邮递员的假肢,就像握着鲁贝贝的手一样,一点感觉也没有。告诉你吧,著名作家做过我三天的女朋友,是她主动的,她新做了一个头发之后,就跑来要同我交朋友,有意思吧。她抱怨你家的猫叫吵得她睡不好,她只想好好睡上一觉,可是我又不是安眠药,有意思吧。鲁贝贝的乳房、小腹、肚脐、胯部,摸起来都像是假的,我就像是抱着一个假人在睡觉,真抱个假人可能还有点感觉,反正搞得我也睡不好啦,我还专门问来她的八字请北山上的尼姑算过,结果说她是专折男子阳寿的那类妖女,有意思吧。我当然不信,可是睡在一起也没什么意思,一个女人连睡在一起都没意思了,那就真没意思了,所以我们就好聚好散啦,这事我没告诉过别人,除了你,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