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你说你是保王党,事实上你同这份万恶的报纸合作,这份报害得部长们添了不少白头发,给中间派[58]添了许多烦恼,把我们推入泥坑。你拿《海盗报》《明镜报》《立宪报》《邮报》[59]当中饭,拿《日报》和《觉醒报》[60]当晚饭,再同玛丹维尔吃宵夜;玛丹维尔是跟政府捣蛋最凶的人,他要王上走专制的路,那不是要煽动革命,同倒向左派一样快吗?你是一个挺俏皮的记者,可永远当不了政治家。部长已经报告王上,那篇稿子是你写的,王上气愤之极,责备他的内廷供奉特·拿华兰公爵。这一下你招了不少冤家,他们过去越器重你,现在越恨你!敌人做出这种事来倒还罢了,你却自称为政府的朋友,岂不可怕!”
台·吕卜克斯道:“亲爱的,难道你是小孩儿吗?你使我受累不浅。特·埃斯巴太太,特·巴日东太太,特·蒙高南太太,都保举过你,准要气坏了。特·拿华兰公爵要埋怨侯爵夫人,侯爵夫人要嗔怪她大姑。我劝你别去拜访她们,过一阵子再说吧。”
秘书长道:“大人来了,快快出去!”
吕西安站在王杜姆广场上呆若木鸡,仿佛当头挨了一棍。他从大街上一路回去,一路反省。他发觉被一般嫉妒,贪婪,奸诈的人玩弄了。在这个名利场中他是怎样的人呢?不过是个孩子,贪快乐,爱虚荣,为了这两样牺牲一切;不过是个诗人,不会作深刻的思考,像飞蛾扑火似的到处乱撞,没有固定的计划,完全被形势支配,想的是好主意,做的是坏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