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就进行梳妆打扮,反复涂抹廉价的土白粉,用砚墨描画额际,口红涂得闪闪发光,颈项收拾得漂漂亮亮。胸部至乳房周围抹上白粉,掩住皱纹。稀疏的头发上添上假发,在结着的岛田式发譬上暗系三条发绳,再装饰宽幅的丈长纸。藏青色长袖和服后面结一条白色木棉带子。穿粗线袜子和稻草草屐,怀揣再生纸,用腰带代替围裙带子。待到人面模糊的黄昏时刻,来了三个健壮的年轻人,穿短外褂,缠头巾,且遮住面部。或缠长头巾、拄粗手杖,穿紧腿裤打绑腿,脚蹬草鞋,看准机会,把女人带走了。
南邻有一对夫妻,靠剪裁油布为生,但丈夫也让妻子化妆。买来年糕等物给五岁左右的小女儿,告诉她:“爹妈要出门啦,你在家呆着啦!”丈夫把两岁左右的孩子抱在怀里,妻子就穿上旧麻布单衣,似乎对附近的人有所忌惮,悄悄出去了。也不知是为何事。
天亮了,一看她回家时的样子,和晚上大不相同。衣着不整,披头散发,浑身瘫软无力,腰也直立不起,气息急促。喝加盐的开水,又狼吞虎咽地吃大米粥。接着用水洗身,胸中憋闷终得释解。然后,跟随而来的男人从衣袖里取出零散的钱,每十文里各取五文的佣费,大体心算一下,那男人就拿着回去了。
接着,女人们集中在一起,讲述自己的遭际。一人说,昨晚运气不好,没碰上一位带手纸的男人。又一人说:“我遇到的都是血气旺盛的年轻人,当接待第四十六位男人时,我已奄奄一息了,累得浑身酥软无力,不能再干了。可是,欲壑难填,此后我还以有客为幸事,又接待了七八人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