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里响起嗡嗡的回音，好像真有一个平王在看不见的地方阴沉沉地发声。青衣宫女唇边浮现了然的笑容，静静看着她。素盈失神的眼睛仿佛在看着很远的远方或很久之前的过往，低声呢喃：“没有人在乎我的恐惧。我对父亲说我害怕宫廷，他嫌弃我没有出息。我对哥哥说我害怕宫廷，他却要‘万死不辞’。”
素盈若有所思的目光穿过殿中的阴暗，定在那个面目模糊的女人身上，语气变得温柔：“入宫之前，我去扫过一次墓。为淳姐，也为了正视最糟糕的结局。她的坟修得很草率，可是干净整洁——有个男人，在附近结了一座草庐，坐在门口摆弄琵琶。”
阴影中的人向前走了一大步，冲到逐渐明亮的月光里。
“你说什么？！”她紧绷的语气透出难以形容的起伏，脸颊不受控制地颤抖。
素盈直直盯住她，不疾不徐地说：“他说阿淳善良坚强，他不相信她会干伤天害理的事，更不信她会自尽，一定是陷害。太奇怪了，对吧——姐姐们从小养在府中，他怎么会知道？我问他怎么称呼，他说他姓唐。”
青衣宫女的身子猛然摇晃，双膝一弯，嗵地跌坐在地。素盈仿佛没有看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