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耸耸肩，他使劲地把烟袋在锅台上敲了一下，温和地望一望青年人：“你想过梁吗？今天是万万过不得的，半道上转了向，冻死鬼就把你迷住了。她有时变成一个小媳妇，你们青年人心一动，对她咧嘴一笑，你就成了她的替身了。我经验过多少次了，冻死的人，十个有九个是脸带笑容的。”
“我从来没有走过这鬼地方！”孙林不耐烦地跺了一脚。
“你没有走过这地方，同志，你没有看过戏吗？”
“没有！”他摇一摇头。
“怪不得你不知道，甸子梁就是曹福走雪山的雪山。你可以问老乡，除了五台山外，它是周围八九百里最冷的地方，每年七八月还要冻死人。从甸坡到甸子梁还有五里地。到梁上地就平了，风也大了，雪也深了。中间三十里没有人家，假如你的火力不足，到半路上就冻完蛋了！”
孙林又问了一些关于甸子梁的情形，问得十分详细而具体。当他明白之后，他又后悔自己不必要了解那些东西，这对于他并没有好处。他焦灼得用手指不成规则地扭动着枪机，往返踱着脚步。每当他走过老头子身旁的时候，有意无意地从那苍白的面孔上看出一种赧然的表情，使他惊愕与骇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