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时代的意志更助成了鲁本斯的作风。十六、十七两世纪间,是宗教战争为祸最烈的时期。被虐杀的荷兰的新教徒多至不可计数。在忧患之中,大家的思想磨砺得高贵起来了,而且言语也变得夸张了。在法国大革命时期与最近的大战期间,便有与此相同的情形。在非常时期内,民众的思想谈吐完全与平常时期内不同。高乃依所生存的时代,大家如他一般地感觉,一般地思想,所以大众懂得他而不觉其夸大或悲郁。换言之,高乃依的夸大与悲郁,只是当时一般人的夸大或悲郁的表白而已。那时,一切带有英雄色彩。而鲁本斯正和高乃依同时,他的《卡尔凡山》与《圣莱汶的殉难》亦是在1636年与高乃依的悲剧《熙德》(Cid)同时产生的作品。
但在这夸张的风格中,包藏着何等的造型的富丽,何等丰满的生命!把鲁本斯与雨果做一比较是最适当的事。如这位诗翁一样,鲁本斯应用形象的铺张来发展他的作品。在画面上没有一个空隙,也没有一些踌躇的笔触会令人猜出作家的苦心:他的艺术是如飞瀑一般涌泻出来的。灵感之来,有如潮涌,源源不绝,永远具有那种长流无尽的气势。他的想象也永远会找到新的形式,满足视官,同时亦满足心灵。